星期三, 1月 28, 2009

余光中 ─ 鄉愁四韻 (師說‧外一章)


本來,我的學生應該在春節聯歡會上吟唱這首《鄉愁四韻》,主要是要應主辦單位期望 ─ 表演節目要以《台灣》為主題 (余光中詩/羅大佑曲),可惜,學生覺得歌詞太長怕背不起來忘詞,所以最後做罷了,改以《偶然》代之。


我和師公余光中先生僅有一面之緣,是在恩師的婚禮上,雖然短暫,可是十分難忘。

年前,因為「三隻小豬」的成語事件,師公被捲進一場在我看來低俗無聊的口水戰,再則,這些年來師公致力於搶救古文,這明明就是非關政治的文化良心事業,卻偏偏要被無端貼上標籤,在一些報紙上,要去忍受一些欲加之罪,在我看來是令人十分心疼。

二十年前,在我還未入恩師門下時,我就十分景仰師公的詩文,當時,或許還太年輕,在驚嘆之餘,無法真正理解師公寫下這番話的語重心長:

附庸風雅有什麼不好?至少,附庸的,還是風雅!

在這個速食主義盛行的二十一世紀,美早已不再是人心的渴望,彷彿只要可以速成,美不美已不再是考慮的前提和方向,所以,學養、腹內的詩書更不是今人所在意關心,於是,所謂「文化」也只能在嗟嘆中去接受「一代不如一代」的事實,接下來,當然就是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母文化的「死亡」。師公不願意這樣,所以雖千萬人吾往矣,那種蒼涼孤寂的文人重擔,或許只有孟子和范仲淹最能理解吧?!

有些人在某些特定報紙大張旗鼓諷刺師公「趨炎附勢,變異節操」,真是讓我哭笑不得,當文化良心至上時,儒人是只問是非而不問政治的,只問什麼對下一代是真正的好,而不屈就於一時的「顏色」。會說出那種話的人,鐵定沒讀懂韓愈的「諫迎佛骨」和晚年傳記;也未知東坡流離黃州瓊州時的權變自處。那些不論是非來責罵師公的人,大概也不屑去讀什麼「中國歷史」,自然也心無孔孟。那也無妨,那至少應該知道當年台大學運時,台大校長傅斯年面對學生強烈質疑時,說出的,身為一個對世代懷抱責任的文人的那番良心話。算了,反正

燕雀安知鴻鵠之志?





我不想和把三隻小豬都當成語來用的人浪費我的口水。台灣,這幾年來,在比薩世界學童智能評比中,穩坐全世界一百五十個國家的前二十名,卻要自甘犯賤,硬是要來「學」人家每年都拿全世界兒童智商倒數第八的德國的什麼「建構式數學」和教學方法。我八歲時熟背九九乘法,到現在頭腦也一樣靈光,不需要「建構」就會基本數學。我十歲開始學唐詩,一路宋詞元曲明清小說,到現在,那些詩詞成為我在世界競爭立足的最好資產,連我在異鄉餬口飯吃時,都可以拿來教外國小孩用,我比別人有更多的籌碼,拿到一份工作。十歲的孩子或許讀不懂三國演義和紅樓夢,可是他們的記憶力驚人,也有一輩子的時間,可以慢慢去思考體會書中的菁華,我們的孩子並不笨,為什麼要小看他們的能力,用以「低能兒才會理解的前提」作為台灣教育的方針和選材方向 ? 德國人這樣做的結果,就是年年都在全世界學童智商評比吊車尾,美國,也沒有好到那裡去,沒有電子計算機,就沒有數學,更遑論進一步的文學和文化。 蔣夢麟寫完《西潮》已經近百年,我們這樣媚外自輕的心態,竟然還不減反增? 真是嗚呼哀哉。

余光中絕不窠臼,大家可能都忘了,余光中雖然以詩文聞名於世,可是他的本業是英國文學,師公任教時,教的可不是中文,而是英國文學以及翻譯!學貫中西,才能深知別人之長和己之長的別異,所以他在致力挽救古文時,才能更深刻地知道「為什麼必須這樣做」和「這樣做才對得起後代」。那些批評師公的人,大概也沒讀過師公的散文,早在三十年前他就說出「印章已不合於時代,應該予以揚棄」的這種激進派之語!他老人家,又哪裡八股?

有時候,我血氣方剛,不說則矣,一說未免失之意氣,所以好幾次才把投書在最後一刻給壓了下來,不過,我想好好對那些老是流於政治口水,卻從未真正為台灣文化的前途付出實質努力的人說幾句我心底的話:

歷史和文壇終會還給余光中一個公道的!
余光中或許慢慢老了,可是,還有我這個小毛頭,以及我親手培育出來的學子,會默默地穩穩地,走在余光中的路上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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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鄉愁四韻》 詩/余光中
曲/羅大佑

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
酒一樣的長江水
醉酒的滋味是鄉愁的滋味
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

給我一張海棠紅啊海棠紅
血一樣的海棠紅
沸血的燒痛是鄉愁的燒痛
給我一張海棠紅啊海棠紅

給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
信一樣的雪花白
家信的等待是鄉愁的等待
給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

給我一朵臘梅香啊臘梅香
母親一樣的臘梅香
母親的芬芳是鄉土的芬芳

給我一朵臘梅香啊臘梅香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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